WELL在零售店的实践应用—以全球第一个WELL认证超市为例

近20年以来，在建筑业的可持续发展方面，人们一直在关注建筑对环境的影响程度如何，也就是所说的绿色建筑。随着绿色建筑市场发展逐渐成熟，且国际健康建筑研究院IWBI在2014年推出全球第一部健康建筑评价体系WELL建筑标准，人们的视野逐渐从建筑对环境的影响转向建筑对人的影响。本文以city’super兴业太古汇店为例，对WELL健康标准的应用以及在认证过程中遇到的挑战和解决方案进行介绍

1

WELL 建筑标准

1.1

WELL建筑标准的背景

WELL建筑标准是全球首个专门关注建筑环境内人类健康和福祉的建筑标准，由国际健康建筑研究院IWBI制定和实施。IWBI是由健康地产公司Delos所创建的公益公司，其遵从WELL标准创始人保罗·夏拉所倡导的“克林顿全球倡议”，通过在全世界分享WELL建筑标准，发展提高用户健康和生活质量的空间，从而改善全球人类的生活方式。

WELL建筑标准由世界一流医生、科学家、建筑行业专业人士合作，经过七年严谨科研制定而成。于2014年7月发布，2015年3月引入中国。

1.2

WELL 建筑标准的组成部分

WELL健康标准由7个概念（类别）组成，空气、水、营养、光线、健身、舒适度、精神。7个概念总共包含105个特征（条款）。每个特征旨在解决住户健康、舒适等特定方面问题。

2

city'super 兴业太古汇店项目介绍

2.1

city'super兴业太古汇项目概况

city’super是一家港资经营的大型生活专门店，以高档市场为主，致力于为热爱美食和生活的人群带来吃喝玩乐一站式体验。city’super兴业太古汇店，位于上海市兴业太古汇商场地下2层，建筑面积为4,010平方米。项目于2018年取得WELL Retail Pilot v1.0金级认证，也是全球第一家获得WELL认证的超市。

2.2

项目业主愿景

当今国内普通的线下超市存在着众多和健康相关的问题：糟糕的室内空气品质（CO2浓度高、异味）和照明质量（眩光、频闪、均匀度差）、拥挤的人流和人满为患的餐饮座位区、缺乏美感的室内装修，在普通超市，人们只是为了购物而购物。

city’super作为一家线下零售精品超市，一直致力于提升消费者的购物体验，为消费者打造优质的购物环境、提供世界各地精致的商品。而WELL健康建筑标准是一个专注于室内环境的标准，通过最佳的设计、施工和运营，帮助营造提升住户的营养、健康、情绪、效率的环境。WELL标准的理念，恰恰契合了city’super的经营理念，可以让整个超市的环境品质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吸引更多追求高品质购物体验的消费者。因此，city’super决定为其兴业太古店争取WELL金级认证。

2.3

city'super兴业太古汇的WELL亮点

依据WELL试点标准要求，本项目共满足了35个先决条件和25个优选条件。本节从中选取超市项目中的亮点条款进行介绍。

Air 空气

Feature 01 : 空气质量标准

健康意图：确保基本达到高水平室内空气质量

相对于普通的办公空间，city'super项目在空气质量标准条款上曾面临很大的挑战，主要包括：

• 本项目不是一个完全独立封闭的空间，营业时大门必须敞开，很难隔绝外界污染;

• 入口直接面对地铁出入口，地铁站的空气相对于商场要差很多，会带来空气污染;

• 商场存在不同类型的区域，人流量较大;

• 上海冬季室外空气污染常常比较严重;

针对这些挑战，city'super采用了一系列治理及污染源控制的措施，保证室内（不仅是零售区域，更包括厨房区域）可以达到WELL标准。项目采用的措施包括：

• 材料选择：选择低挥发性施工材料，保证VOC不会超标

• 源头控制：对厨房炒菜区域、清洁间等污染源进行加大排风及单独隔离

• 空气净化：采用HEPA Filter主新风系统，商场部分区域还安装了单元式过滤器

• 空气监控： 安装实时监控系统对商场不同区域进行不间断的监控，及时进行改善措施。

• 日常维护：日常清洁用品均采用无毒/低毒产品，对于空气净化策略均制定了维护计划进行定期维护

通过一系列空气治理措施，室内空气已经达到了很高标准。

Light 光

Feature 58 : 色彩质量

健康意图：通过使用拥有优质显色能力的灯具，增强空间美感和颜色区分。

商场的照明效果直接影响到客的购买欲望，大家都更愿意在一个敞亮的空间进行活动和购物，这点更体现了WELL标准与零售空间的契合。本项目在照明效果上花了很大的功夫，除了提供足够亮度这一基本要求之外，还着重进行了眩光控制设计，保证顾客无论在什么地方购物都不会有过于刺眼的灯光。更加重要的是，本项目采用了高显色性的照明灯具，使货品的颜色更加饱满。

WELL对于显色性的要求Ra不低于80，R9不低于50。一般灯具比较好的满足Ra的要求，但由于成本问题，通常市面上的灯具R9值都不高，甚至是负数。R9是灯具显色指数中对饱和红色的显示能力。简单来说，灯具R9越高，水果、鲜花、三文鱼等物品的颜色就更逼真、更鲜艳。

本项目灯具R9值均在50以上，在采购过程中，我们特别留出了预算采购符合要求的灯具。相信这样也会给客户带来更好的购物体验。

Mind 精神

Feature 88 : 亲生命性Ⅰ——可定性

健康意图：在项目中孕育人与自然的先天联系

项目充分考虑了WELL对于亲生命本性的要求，并结合商场内不同的场景，在功能布局、家具样式、色彩分布、材料选择等各方面融入了各类亲生命性设计元素，为顾客创造与自然直接或间接的接触机会。每个收银区都设计了人工树木，还根据售卖货物的种类设计了相应的绿色元素。这样的设计使得绿色元素不是生硬地放置，而是真正契合主题融入到环境中。

• 主出入口：主要出入口设有醒目的人造树，进入超市后，自然气息迎面而来。

• 功能布局：商店的入口布置了一家鲜花店，每日更换的鲜花使入口的空气中都带着一丝丝花香。

• 家具样式：生活艺会（superlife culture club）紧挨海鲜售卖处，贴合海的主题，设计师布置了贝壳状的椅子，同时设计了橄榄绿和稻谷黄的颜色。

• 色彩分布：墙面颜色随食材而变，墙面采用蜂巢形状的墙砖。

• 材料选择：设计师在商场的室内设计中使用了大量木饰面，并且别具匠心地将金属嵌入木饰面，拟合植物叶片的茎脉。

Mind 精神

Feature 87 : 美学和设计Ⅰ

健康意图：精心创造独特且富有文化的空间

与亲生命性相似的是，项目在设计过程中根据WELL的要求和不同区域货物售卖的主题，进行了灵动的设计。考虑了美学元素，也让整个门店看起来不千篇一律，将city'super打造成独特的、具有艺术感的超市。

逼真的人造植物遍布超市各处，随售卖食品而变化的空间样式，连广告和宣传语的布置都极富美感。“麦穗”和“花朵”拼成了“I have a green dream”,“面粉”和“面包”摆成了“Love food, Love life”。项目将售卖酒类的区域整体设计成一个酒窖，在售卖日式海鲜的区域融入日本风格的元素，让客户在不同的区域可以拥有不同的购物体验。

除了美学方面的精心设计，city'super的日常运营人员在打造这个独特且富有文化的空间上功不可没。元宵节，超市内遍布花灯；到了万圣节，变成了南瓜灯。端午节，超市内粽叶飘香。

相信这样的city'super能为步入其中的顾客提供愉悦的购物体验。

Nourishment 营养

Feature 38 : 水果和蔬菜

健康意图:通过使住户轻松获取水果和蔬菜，提高水果和蔬菜的摄取量

营养条款的实现在city'super项目中至关重要。作为售卖货物一半以上是各类食品的大型生活专门店，city'super非常希望可以为顾客带来各类健康食品的体验。在这一点上，city'super采用的策略包括：

• 入口处设置大型水果货位

• 长期进行健康食品促销，摆放在显眼的货位。健康食品即符合WELL标准的食品。包括全谷物 、低糖食品或其他相关要求。除了促销货位之外，也设置集中的健康食品货架

• 对在商场内进行加工的食品标注原材料成分

• 宣传显示屏上展示各类健康饮食及食品信息

• 对各类食材的质量进行严格监控，保证卫生质量。甚至现场寿司加工后使用的包装盒都是从日本直接进口，保证包装新鲜度。

Comfort 舒适

Feature 73 : 人体工程学：视觉和生理

健康意图:建设身体劳损，最大限度提高人体工程学舒适性和安全性

项目的大多数员工例如收银员的工作都要长时间站立，对腿脚的负担很重。city'super为每个固定工位都安装了足垫，相对于地板更柔软，并在足垫前面留出了一些伸展空间，久站以后可以把脚搁在上面，调整姿势。这样可保证员工在工作时不会太过疲劳，也可以更好地服务顾客。

Comfort 舒适

Feature 76：热舒适

健康意图：提升住户工作效率，确保充足的热舒适水平

一般超市冷柜排热都在室内完成，室内换热会给购物环境造成局部过热不适的现象。通过精心的设计，门店将冷柜冷媒管统一接到设备房的压缩机进行制冷，一方面解决了冷柜热风直接吹到经过的员工和客户，产生不舒适的现象，同时也无设备噪音困扰。

3

WELL 认证的挑战和解决方案

WELL认证的过程是一个技术集成和项目管理的过程。面对一个条款要求高又数量多，实施时间跨度长、评审要求严格的认证体系，必然会遇到一些挑战。

3.1

室内空气质量标准

干净的空气对我们的健康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人每天呼吸15,000多升空气。空气污染是过早死亡的头号环境诱因，每年大约有700万人因其过早死亡，占过早死亡率的1/8^[1]。

由于交通运输、施工、农业活动、燃烧源引起的污染，室外空气质量不断恶化。每年进入采暖季，中国的许多城市，尤其是北方的城市，都笼罩在雾霾下，PM2.5浓度就会急剧上升。

上海近几年PM2.5月均浓度，如图1所示，

图1 2016~2017年及基准年2013年各月PM2.5月均浓度比较^[2]

而且，本项目并不是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营业时间主入口大门必须保持敞开，很难直接隔绝外界污染。商场内存在不同类型的区域，人流量也较大，且主入口正对面为地铁站入口，地铁入口的保持强烈的正压，将地铁站内低质量的空气带入超市内部。

除了室外污染源，室内的建筑材料以及日常运营中使用的清洁剂、燃烧设备都有可能影响室内的空气品质，导致室内总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和颗粒物浓度不达标。

WELL空气质量标准限值及测试结果如表2，

对卖场区域，WELL标准要求甲醛浓度限值为27ppb，总挥发有机化合物为500μg/m³，PM2.5为15μg/m³，PM10为50μg/m³。比国家GB/T-18883-2002中要求的甲醛浓度0.10mg/m³，总挥发有机化合物0.6mg/m³，PM10浓度0.15mg/m^3[3]，以及GB3095-2012中PM2.5在平均24小时的一级浓度限值35μg/m³都要严格^[4]，也是项目最容易超标的参数。

为了保证店内的空气质量达标，city’super兴业太古汇店主要采取了如下技术措施：

（1）新风机组增设亚高效过滤网：将大楼的三台新风机常规配置的G4初效滤网+F7中效滤网，改成G4初效滤网+F9亚高效滤网。在满足吸附颗粒物的同时，也保证充足的通风量、不增加过多能耗，并且每季度定期更换。

（2）污染源隔离：主入口采用门厅，避免污染物直接进入超市；协调商场业为主门厅对面的地铁入口安装门帘，避免地铁站内部的活塞风进入超市；地下停车场入口采用空气幕和感应门；卸货区、清洁用品间以及厨房的门都采用自动闭门器。

（3）环保装修材料：选用VOC低含量和低挥发量的油漆涂料、粘合剂密封剂、复合木、家具等挥发性材料，符合南海岸大气质量管理区SCAQMD、加利福尼亚公共卫生部CDPH等的要求，尽量选用不含VOC的材料。

（4）施工污染防治以及开业前通风：施工过程中，对空调风口进行包扎，挥发性材料的封闭存储，对吸附性材料的保护，封闭围挡施工、日常扫水降尘和清洁、避免开启通风空调系统。在竣工后开业前，进行了1个多月24小时的连续通风，将室内污染物排出室外。

（5）绿色清洁方案：除了规定日常清洁的内容、频次和清洁设备和用品使用培训的程序，选用的所有清洁化学品（包括手部清洁用品）满足“中国环境标志”的I类环保标签，清洁员工在使用此类清洁用品的过程不会因为接触受到伤害，而且挥发性低，几乎不会影响室内空气品质。

（6）减少燃烧：在卸货区贴上停车熄火标识，阻止车辆发动机空转排放尾气，造成卸货活动将污染气体引进室内的风险。

（7）室内空气质量实时监控：在超市平均布置了5个空气质量探测器，实时获取室内空气质量数据，发布在超市显示屏以及手机APP上。设施管理团队对空气品质数据进行定期监管，一旦空气质量不达标及时采取改善措施。

3.2

水质标准

清洁的饮用水是达到最佳健康状况的先决条件。美国医学研究所建议，女性每日应摄取约2.7升的水，男性每日应摄取3.7升的水。上海城市自来水厂将原水处理成达标水，已经符合直饮水的标准。然而，在市政给水输送和二次供水环节，往往会造成水中污染物超标。

另外，尽管许多人出于口感和审美偏好而饮用瓶装水，但饮用瓶装水并非没有缺点。过度依赖瓶装水不仅产生环境方面的影响，且也面临着质量下降的风险。在一项研究中，由于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脂瓶中的锑浸出，来自11个欧洲国家和地区的48个品牌瓶装水在存放6个月后锑含量增加了90%^[5]。

city’super兴业太古汇店包含多个餐饮商铺，用水点多且用途多，有洗菜、解冻、清洗餐具、制备食品等。需要根据用途划分哪些需达到饮用水标准。而且WELL健康标准对饮用水的标准非常高，总共涉及34个指标。WELL水质标准限值及测试结果如表3，

为了保证店内的水质达标，city’super兴业太古汇店主要采取了如下技术措施：

（1）反冲洗初效过滤：生活用水入户处，安装反冲洗过滤装置。对生活用水进行初步过滤。

（2）深度净化：对于通过烹饪最终被人摄取的水和顾客直饮水，都进行深度过滤，采用NSF42/53认证的净化器，滤除余氯及氯化物、大于0.5μm的泥沙、污垢、铁锈、氧化铁、锰和硫化物、石棉纤维，孢囊菌及悬浮物、重金属、大肠菌群、三卤甲烷等百余种致癌物质。

（3）滤芯定期更换：根据厂商的建议定期跟换，并作好记录。

（4）定期水质检测：定期抽检水质，测试重要参数包括浊度、大肠杆菌、重金属等。

（5）顾客直饮水标识：鼓励顾客饮用直饮水，并提供制纸杯，减少人们对瓶装水的依赖。

3.3

热舒适度

热舒适是影响我们对生活和工作环境的体验的主要因素。热舒适度参照ASHRAE55-2013的要求，包括6个主要的个人和环境变量会影响住户的热舒适：风速、干球温度、辐射温度、湿度、代谢速率以及服装或其他隔热设备^[6]。由于city’super兴业太古汇店涵盖多种类型的区域，卖场、厨房、办公室、休息室，每个区域的人员的代谢速度和服装都有些差异，因此对温湿度的需求也不同。热舒适度的测试结果如表4所示，

为了保证店内的空气质量达标，city’super兴业太古汇店主要采取了如下技术措施：

（1）确保足够的空调冷热量供应：设计阶段应充分考虑大楼供应的空调冷热水是否可以满足冷热负荷需求。尤其是需要充分考虑各种厨房的冷热负荷需求，往往厨房需要的制冷量很大，比如中式厨房存在大量厨房设备，灶台一直在运行，热负荷很大，而生鲜加工间为了保证食品加工新鲜，需要在较低的温度下操作。

（2）施工过程中进行平衡调试：进行水平衡和风平衡调试，保证每个区域分配的冷热量满足舒适度的要求，同时保证每个区域分配的新风量。

（3）住户满意度反馈及持续调试：在运营期，针对员工或者顾客的反馈，设施管理人员和机电承包商对空调系统进行维护和持续调试，直至入住者满意。

3.4

总结

其实，为了满足WELL建筑标准，并不需要纯粹地堆砌技术，有些技术措施在运用的同时也会带来对其他方面的影响，比如滤网的过滤、通风量、能耗的权衡，室内外空气密封隔离措施、顾客进出方便、美观的权衡等等。灵活应用技术措施，不仅可以降低成本，还可以减少WELL认证对项目其他方面的负面影响，让健康更自然地融入项目中。